删掉的旧文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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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喜欢他的太太们。
…………
31
林敬言终于能好好跟方锐谈一谈了。
天知道他们之间从没进行过像样而深刻的交流。
方锐也从未成熟到可以同林敬言交流的地步。
即便如此，由他提出，林敬言只是允诺，也没有时间，没有地点，两人开始一同候这个有空。
林敬言怎会惧怕谈一谈，所有可谈的内容他早已在内心中思考过一遍，所有的结局，事无巨细，早就想过，他说的分开又岂会是贸然。
只是方锐不懂，方锐还是幼稚，方锐提出，林敬言就答应，比起以前那么多次任性要求，林敬言只是相信，他不会拖这个答复拖一生。
然后，他在同他的亲情交流过之后，立即就来找林敬言谈一谈了。
非常好，林敬言是欣慰的，看着他成长，始终是一件欣慰的事情。
但是成长建立在自己的受伤和牺牲上这一点，林敬言又选择性遗忘了。
毕竟嘛，一个大人带一个小孩子玩，小孩子可以胡闹不懂，大人却是该负责的。
若是害怕痛苦，不想承受，一开始应该只跟同大人一起玩。
但怎么办呢，这小孩子缠过来，不但缠过来，还学着做起了大人，做来做去，好像还真的有模有样起来了。
林敬言评价两人这份情感，只有如此想象。
…………
将谈未谈时，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发短信，不忙就通个电话，偶尔撒娇，好像没有定过这场大限。
林敬言简直不用感觉都能知道，方锐更爱他了。
但他爱不爱方锐呢？他还藏着很大一部分供自己游刃有余的抽身离开。
不要误会，林敬言没有去找过其他男人，他的承诺是很有效的，特别是应验在自己身上。
…………
第二十三轮常规赛，霸图主场，粉丝摆出了狂热的架势来“欢迎”老伙伴叶修，这气魄吓坏了林敬言，他坐在休息室里等方锐来。
可能整个霸图都不知道，唯有他知道兴欣一定会来打招呼。
叶修和包子都是附送，反正方锐一定回来。
他问自己有没有期待？
他也说不上。
期待是什么样的？
是开启五感盯着门有没有被打开，打开后是不是这个人走进来。
这样的话林敬言断然否认，他早没了这份忐忑的心情，他也懒得关心门的开合。
反正他就是知道，方锐一定会来，没有为什么，一定。
“老林！”
看吧，方锐的到来可比叶修和包子要深得理解多了。
他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我来看看老林嘛。
方锐来看林敬言，哪里不对嘛？
太正常了，
就连叶修包子回去了都没人在意，房里还留着个兴欣的小伙伴。
“想你了！”
方锐趁擦着林敬言耳朵的时候偷偷说道，他早学会了在一堆人里把这手暧昧玩的炉火纯青。
林敬言笑笑，伸手摸摸他头发，有爱没爱，什么样的爱，你自己体会吧。
………………
比赛结束，兴欣二比八惜败，有空的时候终于到了。
方锐却享受起跟林敬言手牵手在漆黑马路上闲逛的感觉。
一直走，难道能走到天荒地老吗？
林敬言不打断他，
方锐也不停下。
“我说晚上不回去，房间都不给我订了。站队情谊真是走到了尽头。老林，求收留！”
方锐看完了短信可怜巴巴的眨两下眼睛对着林敬言卖萌，使劲卖。
“那我去问问张佳乐介不介意跟敌人一间房睡。”
“呜…………”
方锐扣紧他的手，用指尖轻轻挠他的手背。
……
这节奏略略有点颠覆他的习惯。
林敬言躺在方锐怀里，累得只想睡觉，但他知道他睡不着，
“方锐。”
“恩。”
方锐睁着眼睛，用脸摩擦他额头，嘴唇轻轻扫过，落下轻轻的吻。
林敬言忍了一会儿，叹口气，没有躲。
“老林，我不能做你的后路么？”
方锐用手臂环住他。
大家都有后路，林敬言，18岁开始，就必须学会承受背后的空虚。
他害怕，他惶恐，他要么用背贴着墙，要么在身后挖无数条逃命的路。
要么，就只能自己环抱自己，整个人团起，谨慎的一步一步，向前行。
方锐并不是同情，
同情这两个字太伤人，
方锐开始理解他，开始了解他的过去，就止不住的心痛，再心痛，心痛到抱再紧也不够，爱再多也不够。
“老林……”
“方锐，你想过以后会怎么样么？你对将来有设想么？首先你不可能打一辈子荣耀。”
“老林……”
“退役以后你想干嘛？你想过吗？”
“老林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你喜欢想以后但是你永远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我是不知道，但我可以避免大部分不好的发生，我不用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只要做到一旦发生我都有准备。”
“你不要这样，我现在问你的跟这没关系。”
“有关系。”
林敬言从方锐的怀抱里挣脱，躺平望着天花板，
“当然有关系。”
“老林，我喜欢你，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但你能一直喜欢吗？你能告诉别人你喜欢吗？你能告诉你妈么？”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两个人都没说清楚，我为什么要再去跟别人说？”
方锐被林敬言的逻辑辩得目瞪口呆。
呵呵。
林敬言冷笑了两声，
“你是有后路的，你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但我没有，所以我不能不想多。”
你这条后路我不敢靠方锐，我只相信我自己。
我爱过，我也被爱过，所以我更清楚。
无论爱当初是多么激烈，平淡下来之后，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方锐浑身都冷了，像被浇了一桶冰水，
“老林。”
他靠过来抱住林敬言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
“那你想要怎么样？像现在这样一起？还是你去跟其他随便什么人过？你想要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我不是说过只要你好我无所谓的吗？你要我怎么样？我去跟我妈说就好了嘛？我自断后路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吗？你就会相信我吗？你会把我当成依靠吗？”
“方锐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靠来靠去？”
“因为我需要你！我会想要依靠你！我当然也希望你会需要我！可以在伤心的时候，在累的时候依靠我啊！”
林敬言被这简单直白的宣告弄得哭笑不得。
你想反驳他，你找不到理由。
你想接受他，却实在不敢轻易伸手。
方锐弄偏他的方向很久了，他必须纠正。
“好吧，我喜欢你，我依靠你，也不代表你可以作我的后路。更不能说明我们可以维持这样的现状下去。我打不了两年了。也许这一届，也许下一届，我就要退役。”
“我知道我想过，老林！林敬言！你不要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你可以跟我商量，你退役有什么打算，你想去哪，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我，我虽然，可能出很糟糕的主意，也可能什么都帮不了你，但是可以安慰你，我一句话都不说，我可以陪着你走！你明白吗？”
怎么会明白啊猪头。
林敬言苦笑，
不明白的是你好吗？我心里已经放不下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了，你硬要挤进来，只是不停的被弹出去弹出去，你准备这样硬碰到什么时候？
“这根本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不想再为了你操心，我不想再为了自己以外的人劳累。我不需要你的分担，我也不想分担你。你一定要满意的话，我只能对你说，你也好，其他人也好，不会再有人进来了。就算这样，你也要继续喜欢吗？你也要继续爱吗？这是一份没有回报的感情。”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你会厌倦的。”
“你不要管我会怎么样，我会不会厌倦为什么你他妈的会知道，你能想想你自己要怎么样吗，还是你已经厌倦了吗！”
方锐快要暴走了。
“因为我不会啊。”
林敬言平静的转过头来看着他，神色如水。
这比多少个我爱你加在一起还要震撼的言语，就这么，
轻声细语，柔和，从他方才还尖利刻薄歪曲不堪的嘴中，吐出。
甩得方锐晕头转向。
因为我不会。
厌倦。
因为我一旦爱上，很难再去忘记。
即使遍体鳞伤。
爱过一次，伤过一次，又重新爱上。
林敬言根本不惧怕分别，林敬言也不惧怕生命中是否还会有方锐这个人的出现。
过去点点滴滴的爱，
被爱，
每一件事，
每一个细节，
每一个笑容，
每一次回眸。
每一次接触。
他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他时刻拥有那些回忆，忧伤的，开心的，感动的，瞬间，或是长久。
他岂会不给自己退路，他从爱上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铺叙的，都是他的后路，他的依靠。
你已经给了我很多，
我并不敢奢求，
你会给我更多。
所以，请你就到此为止吧。
不要再靠近了。
不要。
方锐的脚尖抵着线，看着里面的林敬言。
——林敬言我爱你。
他朝他喊。挥手。
——我也爱你方锐。
——我可以过来吗？
——不可以。
——我会一直等在这里的。
——不要等。我知道你的脚印留过在那里就可以了。不要等，我不会让你进来的。
——我会等你的。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到你让我进来。
32
荣耀联盟第十赛季季后赛，霸图四强对敌兴欣，最终惜败。
方锐林敬言终在赛场上面对面，曾经搭档，亲密无间，又过了解，让一开始陷入僵局。
冷暗雷倒下的时候，林敬言并没有太多遗憾，他只是知道，他该放手了。
方锐到底变了，方锐在成长。
而他，陷入过去，驻足前行已经过慢。
他无法适应高强的操作，感到力不从心的疲倦。
他走到台前来同方锐握手，拥抱，他数着他们相识已有几年。
七年交错，有一半时间陷入了感情的纠葛。
合合分分分分合合。
上次的相谈基本无果，两人回去，跟从前没有两样，方锐爱他，不会放手。
林敬言也爱他，放开他，追过来，又怎么拉得开相忘的距离。
方锐吃准了林敬言的包容，也学会了保持一定距离。
他找到了他心里最安全的那条线，就一直在线上停下徘徊。
他不去干涉林敬言的行为，他在还不够要推开的地方强烈的刷起了存在感和安全感。
他学会了套他的话，这是件非常累的事，但方锐却觉得有趣，套话成功还能给他带来成
就感。
仿佛那样就能朝他心里更迈进一步，林敬言大多时候觉出来，有时也松懈，头一回，方
锐已经把那条线又往里踢了踢。
林敬言的退役即仓促，却又意料之中。
仓促在众人间，意料之中，只在他自己。他很早就想到了这么一天，因此也根本不会在
他心里掀起任何波纹。一开始埋下的后路很多，他只要从中挑一个最中意的，接下来的
人生又变得自由，他看看在线外徘徊的方锐，站到那里之后，就从未离开。
两人在过道里相见，四目对视，却没有语言。
守着没有听到再见二字，方锐如抓着救命稻草，那或许可能的一丝希望挑着他的信心发
奋卖力。
他十二万分的让自己作一名合格而当得起的后盾，首先便是要表现在拿下冠军。对战轮
回的第一场，方锐打到脱力，甚至瘫在凳子上，几乎迈不出去。他赢了，他却有一瞬间
的万念俱灰，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作着什么，胜利也好，冠军也好，究竟什么是有意义的
，什么又是他想要的。
他颤抖的在场下打开手机，虽然知道，却还是盼望着，能得到些许安慰。
他强烈的预感应验的到位，林敬言果然发来了短信。
加油。你很强。
方锐忍到晚上，在自己被子里哭成了无助的孩童。
林敬言是不会离开他的。
当他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
当他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如果时间将这份需要冲淡，他不介意就此消失。
他习惯抱着回忆取暖，也好过在现实中面对各种各样的麻烦。
方锐哭的两个眼睛肿得像桃子，却反常的不像从前那般，急急的就追了过去。他在这反
反复复的磨砺中也混的烂熟，他知道撒着娇去问林敬言的动向，即便得到了答案，也过
于勉强。
他既要让他感到这份不离不弃的爱，又不能过于接近，他变得越来越懂，有许多事，没
有爱，是坚持不下来的。
容忍不下去的。
他回头看与林敬言相识的岁月，他知道，他相信，林敬言也爱着他。
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方锐不能免俗的陷入了焦虑，在林敬言没有来见他的每一天。
如果他离开了，你要怎么办？
你要追上去？还是放手？
方锐等着这份宣判。
就像当年。
林敬言去了霸图，方锐留在呼啸，那时之间牵着一场不能解开的误会。
而这一次，没有了误会。
有爱，
爱是什么呢？
爱是不去维系，时间就可以冲淡的东西。
方锐想起上一次，他以为林敬言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不会理睬他。
但林敬言从Q市跑到N市，只是因为上一次，林敬言关心他，觉得他还不够成熟来作出一
个改变的决定，他上次什么都没说，却让方锐知道，我还在这里，在看着你，在想着你
，只那样就够了。这一次亦然，林敬言在方锐方寸大乱时的一个短信，就将他从走火入
魔的状态拉回到了现实。
可是，他自己呢？
他从呼啸到霸图，从霸图退役。
从爱着自己不说出来，到说出来得不到答复被伤害，再从伤害里慢慢恢复，而后又被自
己打乱。更不用说，很早以前。
他混乱而痛苦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
他的内心从来都强大到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如今他面临再一个新生，顺利也罢，即便痛苦迷茫矛盾，也不至于会想起，这里有一个
人，眼巴巴的开放着怀抱，希望能给他扑一扑。
方锐再一次反问自己，他的存在，对林敬言来说，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呢？
他还要带我一起玩么？
带我一起玩，他会开心么？
方锐不能阻止去回想这段时间对林敬言疯狂的刷好感秀存在的自己。
也不能忍受，那天隔着马路的咖啡馆，他见到他那份带着点慵懒的寂寞和孤独。
他憋不住，就像谁爱的多一点谁就得认输。
决赛在即，方锐不能硬撑，他鼓足勇气将人生放在天平上作个赌注，他往林敬言的号码
上发了条短信。
——总决赛要是赢了，给我次机会，给我们次机会。
方锐将没有回音，作为了默许。
他摈弃杂念，将自己放进了比赛，最后一场，牵动万众，系于一心。
然而，发来短信的林敬言，自始至终却没有出现。
他将这个单方面的约定，又踢回给了方锐。
不答应，也不拒绝。
似乎还在思考着，也似乎是就此一刀两断。
方锐不知该作何解释，只觉的当初伤害林敬言的痛苦，这下才十倍回给了自己，他在床
上躺了整整两天。
方锐变得很忙，他用忙来武装自己。
训练，网游公会，训练营选拔，站队规程，新人培训，各种烦琐事情，忙到他不能休息
。
一旦停下思考，就生怕自己回想。
一回想，就难免痛的彻骨。
他开始恍惚，林敬言其实并不爱他吧，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
如此想，可能平复，但又觉得，那些两人一起开心的时光，并不可能建立在假装之上。
一报还一报，林敬言可算是把他玩惨了。
方锐惊觉自己什么时候学起了抽烟，陈果还专门跑到网吧里怒骂叶修一定是被他带坏。
“林敬言退役后去了哪呀？”
苏沐橙有时候磕着瓜子会突然对他放上一箭，还带倒钩，扎得方锐无所适从，还不能表
现出来。
“我不知道啊，他从群里退了，我们有断时间没联系了。”
“好神秘哦。”
“是啊。”
方锐摸着烟盒起身离去。
关系就是这样变淡的，你们一直在一起，别人就会以为你们应该在一起，你们不在一起
了，别人慢慢也会习惯，这两人间没了关系。
——老林，我喜欢你，我真的很爱你。
——我不能作你的后路么？
——我不能进来么？
人家一开始就叫你别过去了，不听的是你自己。
谁先敞开怀抱，谁先付出全部，谁先爱的彻底，谁就输的彻底。
方锐盯着一地烟头，忍不住眼泪落下，又不能出声，噎得几乎背过气去。
“方锐。”
林敬言不知何时从天而降，在树后看了他一会儿，生怕这人真的窒息而死，便喊他名字
，声音平淡，挂着笑容，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他看着他，仿佛两人间从未有过爱恨纠葛，仿佛只是许久不见面的队友，他看着他脸上
肌肉抽动，烟头从嘴角软绵绵的砸在地上，差点烧了裤腿。
“方锐。”
林敬言走过来蹲到他身边。
“老林。”
“送给冠军的礼物。”
林敬言打开盒子。
“订做拖了好久，你还愿意要么？”
两枚戒指，闪闪发亮，麻花型纠结缠绕，繁复难解。
“对不起，我没有立即就答复你。年纪大了，考虑的东西就多了。想来想去，忽然想起
来，其实，是我把你惯成这样的。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我也喜欢惯着你。我这两天
一直在想，要是分开各走各路，需要多久，我才会忘记你，你也才会忘记我。即便忘记
彼此，这份回忆却一直都在。”
方锐双眼通红，咬牙切齿，浑身都在颤抖，却迸不出一个字。他的眼睛被戒指的反光刺
的生疼，泪水溢得满眶都是。
“林，敬，言。林敬言！！”
“方锐。为什么我只能抱着回忆而活？为什么我不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为什么我要因
为害怕失去便放开你，为什么我不相信，我们或许，就一起走了下去？”
“林敬言！！！”
“方锐。我们可以一起走下去吗？”
方锐吱哇咆哮的声音传到屋子里，苏沐橙踢踢打打起身出去，门一开，就见两个抱成麻
花样的人，苏沐橙哇的一声尖叫，响彻天空。她转身一溜小跑冲回去在女生群里上气不
接下气的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字。
——方锐！！方锐！！方锐和林敬言！！方锐和林敬言！！！！！！！
她又转手去刷微博，便发现事主自己先发了一张照片。
互握的双手，各戴一枚戒指。
纠缠至紧，不离不弃。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