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掉的旧文重发。
私设不适右上角。
感谢喜欢他的太太们.
…………
23
你的成长，你的老去，他都由不得自己。
他被推动，被左右，被你所不能掌控的命运来操纵。
每经历过一样，你就离你最初的原型越来越远，
最后，塑造成的样子，却一定不是你当初为自己打造的结局。
林敬言的价值观带着这么一种无可奈何的伤感，无法改变世界，那就改变自己，不想改变自己，就学会适应世界。
我和你，和他，和所有，都必须隔上一层薄膜。
以防止靠的太近，互相折磨。
方锐的靠近的确撕坏了这层屏障。
但是重打精神再次修补好，痛苦和累不说，林敬言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怀抱。
原本就只有自己，从来也只有自己。
方锐的出尔反尔也好，重新认识也好，他接受，他认可，他也没法再动容。
这是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所以，
不保证这个人以后是否还会伤害他。
这样的自我封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林敬言打完电话就瘫坐在机场里几乎不能走路。
他的脑子里十分混乱，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
他好不容易让自己保持住的清醒，原来还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被人打散。
颤抖，寒冷，恐惧，
以及看不见的今后。
他始终在思考但同时也在规避的问题。
又被重新提到面前，他几乎承受不起，一个人去面对这样的抉择。
他的后路呢？
他喜欢设想好的后路。
在现实面前，全部是不堪一击的。
等到他反应过来面前的鞋有点熟悉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坐了有半个小时。
于是，他也只能站半个多小时，不敢上前，不敢碰他，甚至不敢出声，只能站着看他蜷缩起的背，微微隆起，微微颤抖。
交缠在一起的好看的十指，偶尔，不自觉的磕碰的指甲，发出细小的声响。
林敬言猛的抬起头，认出了方锐，下一个动作就是看时间。
“你怎么还没走？”
他瞬间遮掩起自己的虚弱和无助，恢复到平常，根本没有一点犹豫，他不再对方锐开放内里。
“飞机晚点了？”
方锐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弹出去，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手足无措的摸了摸脖子，
“我，我不放心你。”
“哈？”
林敬言笑起来，目光含了一层滑稽的冰霜。
“走快进去吧。”
他站起来拽着方锐的袖子拖进关，好像刚才没有目送他通过错的是自己一般。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幸而此时飞机应该还未开。
“好了别撒娇了，下礼拜还有比赛呢。”
“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林敬言停了下来，心里闪过一丝恐慌。
他看着方锐，方锐也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着，仿佛目光间就将这事传递来去。
“这点时间，估计是说不清楚了。”
林敬言妥协，更多的是在逃避。
刚才的转变中，方锐已成为了他的后路之一。
后路是不能被破坏的，
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有所依靠的。
他默认的这场若即若离的关系，
他推开他一点之后，他还是可以把他拉过来的。
你看，我是有人爱的。
我是被人爱着的，
我也是值得被爱的。
方锐看着林敬言，低下头去，紧紧皱眉。
“我，上周末，呼啸的主场。结束以后我碰见他了。”
“能不现在谈吗？”
林敬言的口气十分僵硬。
这段过去深藏在他自己心里，一旦被翻出来，牵动太多，撕心裂肺的疼之后，就是残酷的清醒。
他看着方锐，到最后受不了的是他，还是自己？
“老林。”
方锐突然抱住他，不顾人来人往，看着这两个男的动作亲密。
又是那刚学会的欲言又止，用的却还不十分熟练，想压抑住的不舍和心痛全部漏了出来，看在林敬言眼里，这份同情不但毫无价值，更让他心中烦躁不堪。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方锐撒完娇玩着誓言游戏，仿佛步入大人世界一般坐上了飞机。
林敬言倒是一直在陪着他玩到最后离去。
也懒得提醒他，大人其实很卑鄙。
比如说，他说，你不许去找他。
人家立即就去跟经理要来了林敬言的新手机号码。
比如说，他说，他现在跟我在一起。
人家便立即来考验，他们的一起有多稳固。
——我离婚了。
那人的声音很平淡，没什么感情。
——跟当时说好的一样吧？反而是你呢，不知道换了几个人，眼光还差的可以。这小朋友很吃你嘛，对我大呼小叫。满可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师父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虽然是他赶你出去，但他有时候还会到你房间里坐着，一坐老半天。考虑考虑。反正你也打不了几年是吧？想好是去行政还是研发没有？其实回来也可以。当然，随你的便，看你高兴最好。
明明是被胁迫的感觉，却弄的主动权完全在你手里。
林敬言拿出方锐对比，简直不知要如何形容。
大人的世界。
方锐一落地就发来了短信，说是回上林苑的路上，飞机餐不好吃打算一会儿再去吃点别的云云。
好像又跟从前一样了么？
林敬言坐在车里歪着头看手机屏幕，懒洋洋的回这条短信。
真的与从前一般么？
从前可是没有这层关系在的呢。
没有捅破，没有感情，没有坦诚相向，赤裸相拥。
没有我喜欢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都没有，只是暧昧的，一个人享受着隐秘的情愫，一个人享受着无知的幸福。
直到……分别叫你清醒。
你叫嚣着疯狂的抢夺回我来。
把我放在原先，或者是更高的位置。
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再不济，总也知道。
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回到那个位置的吧？
那你有否想过。
有比你更早，
更深，
就埋伏在我心里的人呢？
念旧如林敬言，心软如林敬言，
爱也好，痛也好，
怎么会轻易忘记过去。
24
从未爱过，所以并不知道那样的看着，粘着，占有着，是因为爱。
从未爱过，所以并不知道，他那样看着你，那样在乎你，那样照顾你，那样的温暖，也是因为爱。
从未爱过，不知道爱并不全是幸福，更多的是改变，和磨合。
从未爱过，当一旦爱上，一旦明白，一旦确认，一旦清晰，他是爱的时候，感情是如此澎湃的，不顾一切的，毫无畏惧和阻碍的，释放。
因为，我爱的你，竟然也是爱我的。
……………………
霸图主场的全明星，林敬言和张佳乐居然都没选上，新旧交替，在所难免，这两人都是从第二赛季一路走来，看得太多，经历不少，几乎也没了感觉。
失望固然，可是到底，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可拼得才去拼，尽全力。
不可拼得，不要浪费心思计较，毫无意义。
但一同被挤出去的还有方锐，林敬言知道结果的时候也曾分神。
曾经的第一盗贼，转了气功师，就连全明星都被推出了圈外。
说到底，喜欢角色还是多过选手的。
选手只是幕后，会更替，会老去，而这个角色永远在那里，更强悍，没有止尽，没有终结。
方锐表示过遗憾和不满，但还是兴高采烈的来到了Q市。
第一天晚上叶修的GG和一对二起了点小高潮，选手通道里兴欣一群走出来，稍微还是惹人侧目。
方锐左顾右盼，脱离了队伍就找林敬言。
反正这会儿关系好的都凑成了堆，楚云秀上了兴欣的车，魏琛钻向了蓝雨。
没有战队可言，全部搅在一起。
林敬言在这混乱中同方锐慢慢走远，随随便便聊着天。
方锐打了个喷嚏，林敬言解下自己围巾给他系，方锐幸福得笑出满脸花，在有林敬言体温的围巾上各种蹭。
普通的情侣就是这样吧？
林敬言在记忆里搜寻我爱你的同时你也爱着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不是你多一点，就是我多一点，相平衡时几乎没有。
方锐脱下一只手套，递给林敬言，
“带上。”
他自己的黄金右手插进了口袋，
“比H市冷多了，干冷，就是容易开裂。”
林敬言也不跟他客气，带上，很暖。
“带我去你们宿舍看看呗！我瞧见张佳乐跟义斩的人去吃宵夜了。”
“当心门卫打残你，深入敌营是很危险的方锐大大。”
“你得保护我呀！林敬言大大！”
方锐扬手招了一辆出租，一边用冻僵的黄金右手掏出手机翻看。
“XX路XX号？”
“背得挺熟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霸图的房间可不小，标准配置，又是容了两个人，不能说比起呼啸来有差。
方锐顶多视频里看见过一角，眼见实物，还是能从许多摆设看出林敬言的习惯来。
干净整齐，没有乱糟糟的堆放，不喜欢多余。
个人电脑，一些笔记本和书，小零碎，常用药，分门别类，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与其他隔开一段距离。
“哈。”
方锐接过热饮料，暖着手，东瞧西瞧，哪里都是新鲜，又都熟悉。
他坐在沙发上，林敬言也坐在沙发上。
又聊些有的没的，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语，从游戏说到联盟，从转会说到转型，从呼啸的小吃说道H市的夜市，有一搭没一搭。
方锐说着说着就把头靠在了林敬言的头上，耳朵贴在他的头顶。
两个人只是坐着，空调的吹风口正在上方，暖洋洋的，困顿，迷蒙。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声音渐渐小下去，渐渐消失。
方锐是清醒的，林敬言也是清醒的，
一起享受着下一刻不知道会如何的这一刻的一直。
林敬言是喜欢一直这个字的，他也曾相信一直。
可是，
没有什么东西是会保持这个一直的。
他的手开始发抖，他终于问道，
“方锐，我们，现在这样，好吗？”
方锐整个人震了一下，想了许久，他不敢动，只能轻轻的开口，
“好啊。”
“就算以后越走越远，现在还要保持这样的关系么？”
方锐说不出话来，想说的，先在脑子里停顿过，
停顿过了，才知道，有许多话，说出来比不说要好。
“你觉得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多久？”
林敬言抬起头，不再相互依偎，
不再有孰轻孰重，不再觉得你是孩子，
面对面的，平等的，冷静的问他。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诚实而真切，也是成熟的。
没有看见过的未来，谁都不好定夺。
不敢将他过分夸耀，
也不能觉得他是多么悲观。
方锐看着林敬言，冷静的摇头，
他仿佛料到过这一刻，所以这一刻的来临，不让他觉得有多么的难以接受。
林敬言的大招被预判了，因为了解，因为爱你才去了解。
方锐突然笑笑，眼角挤出了细碎的鱼尾纹，很淡。
他在张佳乐开门的前一刻突然捧住林敬言的脸亲他的额头。
不是嘴唇，是额头。
“哟。”
方锐站起来。
“哟？”
张佳乐身后站着孙哲平。两人手牵着手。
“参观？”
方锐跟孙哲平打招呼。
“我也是。”
张佳乐翻了个白眼。
“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林敬言站起来，表情毫无变化。
他把方锐推出了房间，推出俱乐部。
拦了出租车。
方锐的眼神恋恋不舍，那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显然不能表达他的感情。
“不送我到酒店么？”
方锐可怜巴巴的央求。
“………………”
“逗你玩的，你快回去吧。”
方锐把准备上车的林敬言推了出去，手却不愿松开，
林敬言看着他，沉默，也不抽回。
方锐鼻子一酸，忍住，声音有一点点颤抖，
“老林，你觉得好的话，就好。你觉得不好的话，就，让他好起来。只要，只要你觉得好，我也会觉得好的。就算，没有我在。也……”
也没有关系。
张佳乐的洗发水，根本就不是那个味道。
我知道，
我全部都知道，
学会知道，
才知道，
伴随着知道，有那么多烦恼。
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是爱你的，
你爱的我，
也是，爱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