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抢戏严重。
65
陈果这些时日几乎陷入了忙乱之中，开宗立派一说，她又何曾想过会成真。
硕大的道观当日便受了气运灌顶，七天之后，兴欣悠然升起，于空中浮上了半寸。
这便已成了仙府了，若学着嘉世当年模样打造拓宽，不久也便有亭台楼阁莲花池子之类。
那天地人三座莲台早已成了雏形，立在仙府之下，上有宝光流动，
更有无数小莲花台，还未开启，羞涩的一个花苞，撑住了基座。
养到新一轮斗剑始，估摸已能开足十成十。
仙府运转之道，叶修也说不清楚，首座归首座，掌门归掌门，这定运珠之间玄妙，叶修虽知道，却实在无法深究，到得进一步建议，也给不出。
几人为了那谁作首座还推脱了许久，哪个都不喜欢日开早课这一条定律。
想来想去，恰逢楼冠宁邀约，便立即答应下来。
义斩，左邻皇城，
唐柔被每日纷繁的剑光搞的头痛，决定回宫一次。
右傍仙府微草，
叶修说，不用给我准备房间，我反正晚上有地方去。
楼冠宁首座兼掌门，
陈果正能讨教。
何乐不为。
于是楼冠宁一大早携着仙童早早在门口等好。
老远见得那七彩剑光，便立即唤人开了禁制，摆了上宾阵仗出来。
就准备高高兴兴迎人。
忽然老远又窜一团出来，两方撞在了一起，于空中爆起了轻烟。
由近及远，打斗谩骂，一路过来。
正是张佳乐，见了小伙伴叶修。
哪能不表示由衷的道喜。
“去，把孙前辈叫出来。”
楼冠宁抬手嘱咐仙童。
却见孙哲平已经自己出来，一同的还有李轩吴羽策。
“咦，两位前辈怎也出来了？”
原来前两日义斩斗剑，曾碎过忘川莲，楼冠宁及时修补好，还觉不妥，恰逢虚空二人出游，便邀了来谨慎请教。
“这好要去兴欣呢，他们倒来了。”
李轩见来人是叶修，也是奇怪，看到陈果也在，一想到省了事。
兴欣才升值仙府，天地人三品莲齐聚后，便有那转换下位气的忘川莲，虽不知道是哪一座，不过却是极重要的，还需在下界中央道里收纳鬼气化解。
事关重大不得有差，同以前哪次都不同，必须双鬼相伴。
本就打算去的，现在碰到正好。
便也迎了上去。
“这么早就来了？”
到底是孙哲平手最快，单臂就拉住了张佳乐。从叶修身边扯开。
“额……”
张佳乐本想讨个夸奖，看看叶修又咽了回去。
原来那夺剑四强，霸图咬上了微草。
胜胜负负最后，到底是在团战上略胜一筹，
当着叶修的面说，我们把王杰希打败了，友情会走到尽头的。
“哇今天好热闹，人真多。”
他只能把包袱扔到李轩吴羽策身上。
大家客套一下进了义斩，安排了房间后各自逛开。
唐柔驾了剑光回宫不提。
陈果拉住楼冠宁开始讨教，又同双鬼约了个下界时间。
叶修同张佳乐战了会嘴炮，不提夺剑之事，便去了微草。
王杰希这会儿应该才下早课，不摆弄他那先天数衍就会去指导高英杰剑术。
胜了之后两人见面无数，因最近夺剑便稍微又分了些时日。
微草，霸图，轮回，呼啸四强，实力鼎盛。
剑术无上造诣，幻化万千，不离其中。
那最终一席之地，却只能有一座。
年年相争，不过几张相熟面孔，台上打得头破血流，台下感情越是笃厚。
王杰希知道叶修来了，早不避讳，盘腿坐在青玉案前，支着头，仿佛假寐。
“路上碰到张佳乐，不然还能早些。”
叶修在他旁边坐下，背靠着背，
“霸图这次真是……”
“恩。”
王杰希听他说道，也点了点头。
同霸图总共战了三场，先前一胜一负，最后败了，不然过两日夺剑便是微草与轮回。
总有遗憾反思，太过倒也不必。
“方锐那里，还需等上一阵。目前时机不对。”
“唉？”
叶修本想着呼啸这次负与轮回，那方锐在府内地位颠沛，已然可以出手。但王杰希这么一说，心下也停了半拍。
“还是得靠林敬言吗？”
“是啊。”
王杰希说，
“这两人纠结的很。”
“可不，老林在霸图这场，可算猥琐到了一个新巅峰。”
这话并非嘲讽，林敬言赴霸图后气运不再封顶，同韩文清张佳乐张新杰等人磨合极快，剑术上倒是突破了瓶颈。反观呼啸，那首座唐昊确是引来新的气运，但早偏了那林敬言留下的道统，府中新人学样，并非说不好，只是没有多少时日便不再有当年呼啸的影子，方锐时刻神游，不知自己究竟在怀念什么。
日子过得非常混沌。
或许，
或许是该离去了。
他已不是一次萌生了这念头。
每一心动，不免气运游走。
若是从前，当同林敬言商量对策，但那日却是他要闭了心门。
如今又是霸图对决轮回，心下茫然，不知所去。
回神时抬头一看，竟是到了莲花台下。
冷暗雷眉目淡然，身形一动，霸图五人，箭一般飞了出去。
66
霸图负与气运不济，无可挽回。
千年府邸，气运绵长。
那轮回才几百年的根基，
只是，新旧交替，本就是世间规律，谁都无法逆转阻拦。
夺剑者，天下剑仙之首府，万千气运聚集。
所有的仙府道观，都分出气运来加持其上，生生不灭。
已然列入其中的兴欣自然也不外乎，轮回才胜，那陈果的定运珠里便催出一声种磬，其间星芒一闪，一红一银两色剑气转瞬即逝。
那是轮回首座周泽楷的一枪穿云，功体强盛，拥荒火碎霜两把兵器。
已是连续两界，拔得头筹。
下一次，再作计较了。
霸图几人回府，互相并不言语。
眼神望去，只有如此一个意思。
林敬言默默隐了身形遁出，趁夜色驾剑光而走。
来到虚空。
那下界道早闭了门，虽成仙者无所谓令牌与否，但到底有个规矩，林敬言是从不打破的。
只兜兜转转在山门之下的树间行走，
赤着脚，一步一停，踩着细碎月光，身影很是飘渺。
不多时，他到了棵树下，沿着溪，水流清冽透底，有小鱼游过。
林敬言跳到里面，走了两步，脚底踩在碎石子上，也不觉得疼。
他忽然转身弹出一丝剑气，射到树上，嗖嗖嗖击中了许多片叶子，噼噼啪啪往下掉。
那树不动，林敬言也不动。
看了好一会儿。
僵持着。
终于，方锐抱着个酒瓶子从树丫间跳了下来，不对，应该是滚了下来。
喝的醉醺醺的，咕噜噜贴着树干。
“吵死了。”
方锐一甩袖子，把喝空的酒瓶往嘴里又倒了两下。
一滴不剩。
他丧气的丢碎在一边，抬起头看着林敬言，
“你好吵。我在睡觉。”
林敬言不知作何表情，动不了，眼睛只盯着方锐。
“干什么？我脸脏了？”
方锐嘿嘿笑笑，举起衣服擦自己的脸。
“你喝醉了。”
“我没有。”
“我送你回去。”
“滚开！”
方锐一把推开走上来的林敬言，推不动，被他死死钳着手，
“就，这么，一处，清净地，你也要来讨还。呵呵。”
方锐的笑声听上去让人心痛，
“还给你……”
他继续挣扎，
“还给你！”
方锐扯着林敬言的衣服叫道，
“全都还给你！！！”
“方锐……”
“滚开！”
方锐嘶吼起来，
“你不是不要我了嘛，你还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你连一点回忆都不留给我吗？”
林敬言那一手飞花落叶的剑气，正是两人初遇时，方锐使的招式。
飞花落叶，捉云手。
林敬言好好的在溪里走着，突然被人抓到了树上。
——对不起！！！
年少的方锐本是窝在树叶里要抓鱼，哪里想到逮到了个大活人。
林敬言也不避让，还生生让他提在手里，只是笑。
——没关系，你叫什么名字？
——方锐。
——你功夫不错嘛。入府没有？
——去年才过了蓝雨的考核。
方锐一脸兴奋加骄傲。
——你怎么想到藏树上的？
林敬言眯起眼睛打量少年。
——隐蔽啊。你看多方便，这俩叶子一遮，瞧见没，看不着人影儿。
方锐笑出两颗虎牙。腮帮子圆鼓鼓的。
过去与现在的影像重叠，笑容混着叫喊。
林敬言一个松懈，开了心门，五味成杂的思念和痛恨翻江倒海卷了过来。
他忽然一把狠狠抱住了方锐。
方锐却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血沾透衣襟，方锐无声的蜷在林敬言的怀里哭泣。
67
方锐烂醉，根本不畏惧酒意游走全身。
本届斗剑夺剑尘埃落定，呼啸跻身四强，遇上轮回才遭横扫，但之后轮回夺了第一，被首府拿下，根本不算丢脸。那呼啸虽不至于庆祝，但上下都觉得入了个新气象，连至门下弟子都昂首阔步。
只是，这变化全在林敬言走了之后。
不免有嫌隙之人大做文章。
或是怪责林敬言走得过晚，早些离去说不定唐昊同唐三打磨合更甚。
更有冷嘲热讽，说林敬言贪图首座之位。
流言蜚语罢了，都是听过即忘的，就算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方锐却还是每每被这样的言语刺伤。刺伤，无处可躲，听进去，连辩白都不能。
说什么呢？
林敬言在霸图的位置也不可忽视？
霸图重作调整，剑法有了不一样的突破？
方锐身在呼啸，去为霸图说话？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十分可笑。
况且，他一力维护的林敬言，又从多久前就闭了心门不同他联系了呢？
方锐整个日子过得如坐针毡。
更不提那唐昊赵禹哲剑术走向，与自己又格格不同。去迎合，去习惯，没有一点难度，但是，为什么？
没有林敬言的呼啸，
连林敬言的气息都不再有了，
一点一滴，都被逐步取代。
方锐咬得十分用力，借着酒劲也没有轻重，一口下去就见了血，咸腥味冲到鼻腔。
才让他有了片刻分神。
他在干什么？
跑出来看那最后的轮回对霸图，
看着台上冷暗雷拼尽最后一丝剑气然后消散。
看着轮回再胜，无数气运汇聚过来。
他看的始终只是林敬言。
站在那里。
没有方锐作陪的林敬言，依然是林敬言，有其他人在他身边。
那一刻方锐几乎当场落泪。
思念，痛苦，纠结，气愤，
然后就醉了。
就算对剑仙来说，想醉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林敬言自己可深有体会。
所以他任由方锐撕扯他肩膀，疼痛，但还是不语，他抱着方锐跃上了树梢。
六百年前，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都是我的错。”
他摸着方锐醉红的脸，擦掉他嘴角流下的血丝。
“是我不敢面对你。全部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都是你的错！！为什么痛的是我！！！”
林敬言无言以对，将自己的额靠在方锐的额上。
“我不想拖累你，我不能想象。”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会跟你一起承担！！！”
“因为我不想你也承担！！”
承担气运颠倒，被定运珠所弃的失落，承担修为达到瓶颈，无法突破，最后只有悄然离去的落寞。
“你还有路可以走，我不能绑住你。我不敢，我不想，我不舍得。”
方锐按着林敬言几乎把他从树上掀翻下去，面目气得扭曲。
“从来只有你在乎我，没有我在乎你？对不对？你从不相信我对你如你对我一般，对不对？从来只是你照顾我，护着我，我没有能力来支撑你，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林敬言的沉默让人心寒。
对。
你永远是我在这里遇见的那个少年。
圆鼓鼓的两腮，牵着你的手把你从蓝雨领到呼啸。
我插足了你的命数，我想对他负责。
但是，我已无法，
不能，
去维持，
当初一诺。
——林敬言大大，跟我合籍呗。
方锐伸出手，皮厚如他竟也脸红。
——以后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噢。一直一直在一起，不能反悔哦。
林敬言觉得脖子要被方锐掐断了，气都阻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不后悔。
林敬言看着方锐，手臂都颤抖了起来，掐在一起的指尖上流出了血。
不后悔。
从未后悔，
同你相识。
从未后悔。
相知相爱。
从未后悔，
一心同体。
是我错了。
大错特错。
他终于摸到了方锐的脸，指尖触到了湿热的眼泪。
林敬言心门一松，才知方锐那边是始终敞开的。
被你牵着，从蓝雨来到呼啸。
被你照顾，
被你护着，
在你身边长大，
只看着你，
只为了你，
几百年的岁月里，
全是你。
而你走得悄无声息。
太痛了。
方锐的嘶嚎，让林敬言痛的蜷起了身体。
“是我错了。”
他勾住了方锐的脖子，拼命，把他按到自己身上。
“老林。”
方锐心里也传来他的深深歉意，深深思念。
方锐放开了手。
一下子倒在林敬言的怀中。
“不要离开我。我们，生生死死，都是在一起的。”
月下，树影晃动，情人释怀，叹息呻吟如细碎微风。
第二日早，
方锐宣布弃出呼啸。
举座皆惊。
第二日晚，方锐站在兴欣门口，陈果带着几人等他。
叶修还是老样子，左手一个油纸包，一边吃一边走上来拍了拍方锐肩膀，
“来，方锐大大，先进来看看再作定夺不迟啊。还能卖了你不成？”
远在微草的王杰希听叶修这么说道，忍不住一笑，一粒棋子当啷落在棋盘之上。林敬言趁机布了黑子下去，夹得他进退不得。
“还下？”
“不下了？”
林敬言反问。
“走走走，一起去兴欣玩会。”
林敬言一愣，边笑边拂袖站起，
“作兴欣的家属这感觉，我看来还得多跟你学学。”
68
王杰希确是算到了方锐与叶修之间气运交缠，而林敬言也并没有劝阻方锐弃出呼啸。
不愿留和留不住，说到底都是离，缘由不用考究。
再者方锐的甩手走人，冲动已不占大部。
与唐昊带动的新气象配合越来越叫方锐觉得心累，
逼迫之下倒是并无不可，但是，何必逼迫自己？
方锐看着兴欣一众人等站在门口，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老相识新面孔，心里不免还是空落落的。
“我现在，身无长物。”
他对叶修苦笑。
净身出户的方锐，可带不来窃字诀的鬼迷神疑。
没有功体，何称剑仙，连修道都算不上。
“我知道。”
叶修不多言，领着他进了府内，气运修为早依照正宗仙府序列游走，虽比不上大门派，倒是一板一眼很有讲究。
唐柔罗辑安文逸莫凡包子都来打了个招呼，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魏琛叶修苏沐橙留下，同陈果一道先带方锐看了一圈。
“点心。”
“什么玩意？”
“我说你吃点心嘛？！”
包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托着一个盘子从面前飘过，递给方锐，上面放了一点糕饼肉干什么的。
包子练的是同林敬言一般的混字诀，早已飞升，祭剑之时也大展过拳脚。
方锐打量他一下，看着叶修，心想莫不是作这个计较？
叶修摇摇头，
“劝你不要想跟包子打配合。连我都猜不透他。”
看出来了，
方锐伸手想拿快吃的，盘子忽然被包子戳给了魏琛。
“莫非，寻我来当首教？”
祭剑之后，伍晨不愿再参斗剑，安稳开始辅助陈果打理门下，看兴欣这势头，不是没有成长性，就依着现在的气运，也源源不断的吸收起弟子来。
方锐这么说着，心里有点荒唐，林敬言去了霸图继续，他反而隐了身形，这多少，多少有点悲凉吧。
“噢，也不是不可以。”
叶修想了想。
苏沐橙看出方锐不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方锐，赵杨退位，临海迫出了海无量，你知道吧？”
“我还真不知道。”
这些时日过的恍惚，再者临海本就不是强盛之地，原就赵杨一人支撑，如今赵杨也不坚持，怕是气运道统都该散了，留下个清白的海无量。
海无量？
方锐猛地抬头看叶修，
“你这家伙！！”
海无量是为数不多的运字诀功体之一，如今剑仙名列，操的一手好运字诀剑术者，几乎寥寥无几，嘉世的郭阳，功体气冲云水，蓝雨的宋晓，功体涛落沙明。
若海无量当真迫出无主，这争抢虽烈，却实则空壳。
毕竟有名仙府的弟子间，功体字诀互补，运字诀占个说不上的地位，那已有的，又是纯熟者，并不贪图。
方锐瞪着叶修，
“你作这个计较？？”
“试试呗，所以我说留不留还得定夺呢，告诉你啊，明儿拿不下海无量，我可直接踢你出门。”
“海无量是运字诀的好吗！！”
方锐惨叫起来，
“哥几百年来二十四名仙里都是那窃字诀第一人！！！”
“叫什么！你个点心你以前也是修运字诀的。”
“你怎么知……”
方锐住了口，背后有人走近，他只得回头笑，
“林敬言大大，你出卖我？”
“好好加油。”
林敬言同王杰希下完棋，才到兴欣。
王杰希看看两人不语，走到叶修身边轻声说道，
“郭阳宋晓明日也会去。”
“咦？”
叶修眉间一跳，
“他们这是？打算捡漏拆零不成？”
“也不算吧，大约估摸着没人接手罢了，那里能想到你这有后招。”
林敬言也同方锐说这事，方锐并无什么表情，一边点头一边笑，
“明日再定分晓。”
……………………
“你们要脸么你们？”
第二日兴欣全体都到了临海，
还真是临海，莲花台一半在海上，每人都分了条剑气投进里面，算是报名。
方锐简直哭笑不得，就看叶修也毫不客气，手一挥，剑气没进了莲花瓣，那君莫笑立即从他灵台冒出，渐渐微缩，凝成一粒七彩丹丸，再落回去。
争抢功体者，原本功体会遭封禁。不可招出。
“怎么？”
叶修非常不解，对方锐责问无感，
“你多力量大，哪敢把宝押在你一人身上？再说了，你还不算我兴欣一员，指不定拿了海无量便去了别处，方锐大大，二十四名仙之一呢，又猥琐，可得防着你点，以免我肉包子打狗。”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方锐简直气得吹胡子瞪眼。
赵杨已然退位，迫出功体，海无量现下一粒月白色丹丸，浮于莲台正中，只待有缘人所获。
大凡飞升剑仙，均可一试，催动本体剑气投往炼化，说起来简单，现下洋洋洒洒各门派来了不知多少有缘人，方锐若得海无量，需在这其中拔得头筹。
“逗你玩呢。”
叶修笑，
“咱们是来给你清场的。”
“这用不着吧……”
方锐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在人群里张望了一下，
“宋晓这家伙不出手？”
“他是要捡漏，看看而已。”
叶修嘴上这么说，还是走过去。
斜里黄少天就插了进来挡住，
“老叶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什么情况怎么你们都这说辞？”
叶修一脸无辜。
“你丫的二十四个字诀不算还想练二十四个功体吗？你忙的过来吗不怕累瘫？？！！”
黄少天喻文州宋晓三人都在，真的只是观望，甚至没有分出剑气去报名，是以功体还明灭的浮在身侧。
夜雨声烦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冰雨晃出了好几重剑影。
“功体又不嫌多，拿回去给别人炼也成。”
只是这一炼一迫是有多消耗修为剑气，几十年不知补不补得回来。
喻文州微微一笑，不理叶修胡诌，倒是眼睛锁住了远处，
“那是方锐？同你一起来的？”
“是啊。”
“原来如此。”
喻文州笑笑，
“少天，宋晓，咱们走吧。”
“唉？”
海无量无主，争抢也不一定投缘，这是前两日喻文州同宋晓说的。
无主功体，争抢无缘下，便自消散，那修为剑气爆开的一刻，近旁同字诀者均能受大补，或可捡漏。
“首座？”
“走吧，估计是拣不了了。”
三人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这喻文州精明，叶修目送背影，四下一望，又见到轮回的江波涛。
“小江啊。”
“前辈？？”
江波涛带着杜明几人倒不是看热闹来的，门下半仙弟子恰好修的运字诀，便来试试机缘，只是神情十分轻松，一来嘛可能还是对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功体感情笃厚，一来嘛，这等抢夺，虽也有剑术剑法的道理，到底有些不太一样，对修为其实提升不大。
所以嘻嘻哈哈的都不上心，只当出来玩耍，气氛非常融洽。
“前辈！！”
杜明一看叶修，打完招呼眼神就往他身后出溜。
“你们兴欣都来了？”
“来了，小唐他们都在那呢。”
叶修指了个方向。
杜明立即喜上眉梢，
“我去打个招呼！”
“多讲礼数这孩子啊。”
叶修一边赞叹，一边望着孙翔。
后人被说的脸憋通红，不满的行了个礼，
“前辈。”
说完却不忘挑衅，那一叶之秋搜的飞出灵台，三寸大小，浮在孙翔头顶。
叶修只是笑笑，伸手拍了拍孙翔肩膀，
“轮回是个好归宿啊。”
他转过身歪着头，
还谁得打探来着？
叶修在场地里慢吞吞转了几圈，翘了好几家念想，有同喻文州一般直接走的，有同轮回一般只是来玩玩的，都非争夺对手。
兜来转去，才找到呼啸。
那郭阳还在犹豫，剑气绕在指尖，唐昊皱着眉同他说话，表情挺严肃。
终于，郭阳被说动，手一抬，剑气补到莲台上。
也是报了名。
